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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我又出现在了医院门口。

祝余要过来搀扶我,被我一把甩开。

他的身上,还有妹妹方馨的气味。

我觉得不吉利。

医院里的消毒水气味一次一次充斥着我的鼻腔,不断提醒着我,这是一个会失去生命的地方。

我们两个坐在医生面前,她手里拿着我的检查单子。

然后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了我一眼:“之前打过一个孩子?”

我抿了抿唇:“引产。”

医生叹了口气,余光瞟向祝余的眼神多了几分憎恶。

“几个月引的?”

我吞咽了下口水:“六个月。”

祝余的双手,紧紧交叉握在腿上,用力到失去了血色。

像是天下女人都有的共情一般,医生目光一直扫着报告单子,语气却从刚刚的职业感添上了几分同情:“很疼吧。引产和生孩子没有区别。”

“唯一的区别,就是生孩子是大人和小孩儿一起努力;引产,只能你一个人努力。”

“那个,更痛苦。”

我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痕,默默点了点头。

祝余将他大大的手掌覆在我的手背上,他想要温暖我,可是我感觉到的,是一片冰凉。

医生的诊断还没结束:“方梨,这次你可得想好了,上次引产,你的子宫壁就已经刮的很薄了,这次再流产,你就再也怀不了孕了。”

祝余皱着眉头,声音沙哑,再次和医生确认:“她再也不能生孩子了,是吗?”

医生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
我双唇颤抖地盯着祝余惨白的脸,我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的悔意,哪怕是一丝!

但是没有,他用一脸愧疚回应着我的期待:“方梨,对不起。”

“方馨,她等不了。”

“孩子,我们可以领养的。但是,你的妹妹只有一个呀。”

哈哈,我哭着笑出了声,昨天,他为了方馨给我腹中的孩子判了死刑,今天,他为了方馨又彻底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。

祝余啊,我爱了你整整十年,都比不过方馨只叫了你几天的老公。

“医生,安排手术吧。”

将孩子再次从我的身体里剥离吧。

我躺在手术室的床上,入目都是冰冷的渗着寒光的器械。

我的第一个孩子,其实很健康。

他离开我的身体时,已经有了完整的人形,他的离开,是为了换取祝余的父亲对祝余的重视。

祝余用我的孩子给他的父亲下了个圈套,让他父亲以为是不小心推倒了我才导致腹中孩子的死亡。

那时的祝余,紧紧将我搂在怀中,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我脸颊的泪痕:“方梨,如果不用这个孩子引起我爸对我的愧疚,我这辈子,可能也就和祝氏集团无缘了。”

“你得陪着我吃苦,我怎么能忍心呢?”

“方梨,别怕,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。”

可是,和他有很多很多孩子的人,不会是我了。

我从手术室里出来,面色惨白,小腹的疼痛蔓延至全身,我用手强撑着墙壁往前挪动。

但是,这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而已。

我红肿的眼睛,看到了坐在手术室外椅子上等我的祝余,怀里依偎着瘦瘦小小的方馨,他亲吻着方馨的额头,轻声细语地对她说:“乖,别这样,让你姐姐看到了不好。”

方馨气恼地撅起嘴:“可是我就是喜欢这么黏着你呀,你可是我的老公!”

多么甜蜜的对话呀,像是沾了糖果的针,密密匝匝地扎在我的心里,一阵抽疼。

“姐?”

祝余惊慌的回头瞥向了我。

他赶紧松开方馨,向我伸出两只手跑了过来。

“方梨,疼吗?”

我使出浑身的力气,在祝余的脸上结结实实甩了两个巴掌。

“你觉得疼不疼?你这个杀人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