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:你家的鸡我买

东市。

今日正好是赶集的日子,两条街并成的集市,人来人往,挨挨挤挤,叫卖声不绝于耳,孟玉操控着肥胖臃肿的身体,艰难地在人群里挤着。

突然,她看到了一个牵着牛的贩子。

孟玉的眼睛瞬间亮了,牛粪一天的产量可比猪粪一天的产量大多了,一头牛,就能顶好几只猪了,要是家里头多上一头牛,那还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。

她心头一阵痒痒,立刻冲上去询问:“牛怎么卖的?”

牛贩子瞥了她一眼,比了个数:“二十两银子。”

“二十两……”孟玉的嘴巴张得大大的,人都懵逼了。

牛这么贵的吗?

她默默的摸了一下自己荷包,进来前,她在当铺里用金子换了八钱碎银子,距离一两还都还差点。

买不起,实在买不起!

她讪讪一笑,目光又落到了一旁的小羊犊子身上,“那这羊多少啊?”

羊这么小,总没有牛贵吧。

“二两。”旁边的羊倌儿抽着旱烟,说话时,一口白蒙蒙的烟雾朝着孟玉的脸上扑洒了过来。

孟玉措不及防被迫吸了一口,当即呛得撕心裂肺的咳嗽,“咳咳咳……”

两边的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,羊倌儿咧着一口大黄牙嘲笑她:“胖妞,你要是实在嘴馋了,不如去那边买只鸡鸭,我们这里可不是你能买得起的。”

孟玉被那口烟呛得眼睛红了,想骂他瞧不起人,可转手摸到自己兜里那点银子,又没了底气,垂头丧气地跑到了卖鸡鸭的地方。

这会儿子不早了,买鸡鸭的人都知道要来得早挑好的,如今摊位前没什么人,孟玉得以喘气,她打量着鸡鸭,问:“老板,怎么卖的?”

老板看了一眼她,虽然长得白白胖胖,可胸前后背都打着补丁,显然是个穷鬼,眼里就多了一丝鄙夷,冷着脸道:“鸡一百三十文一只,鸭一百四十文一只,要哪种?”

“一百三?”孟玉微微蹙眉,在心里做了笔换算。

鸡鸭产出的粪便差不多,要是全买鸡,她手里的钱也只能买六只。

六只鸡,一天产出的粪便还不如在里头瘦不拉叽的猪。

她抓了把脸颊,不太熟略地试图讲价:“老板,你看你这些鸡都是被别人挑剩下的,能不能再便宜点儿。”

“咋啦?买不起啊?”老板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,对着她又是翻白眼又是喷唾沫星子,“买不起就滚蛋,赶紧滚蛋。”

孟玉被喷了一脸,气得咬牙,既想拿出钱砸在他脸上,买下几只好鸡,可又舍不得。

犹豫之际,旁边,突然伸出一双手,抓着她怯生生的说:“姐姐,你想要买鸡鸭吗?我们家也有。”

卖鸡的老板一看见小孩子,更加放肆的大声嘲笑:“穷鬼,去他们家买吧,买了被下毒的毒鸡,吃不死你们。”

小孩急得满脸通红的和他争辩:“不是的,我们家的鸡没有被下毒,只是这几天生病了而已。”

卖鸡的老板却朝他啐了口唾沫:“我呸,小杂碎,人小心眼黑,真是和你那是死鬼爹一样不要脸……”

他说话越来越难听,小孩儿双手揪着衣裳,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,孟玉实在忍无可忍,胸腔里发出一声怒吼:“够了!”

这一声简直惊天动地,震耳欲聋。

周围的人都被吓了一跳,那老板更是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。

孟玉冷冷地瞪了他一眼:“欺负孩子算什么男人,走,小孩儿,带我去你家,你家的鸡我买。”

她抬手轻轻擦掉了那小孩脸上的泪珠子,温柔的说着。

小孩抬起了头,双眼红彤彤的,“真,真的吗?”

“嗯。”孟玉摸了摸他的头,“快带我去吧”

小孩顿时喜笑颜开,带着她往自家走。

他们身后那卖鸡的老板回过神来,恼羞成怒的呸道:“穷鬼,没钱想要买毒鸡就直说,还要找个借口。”

周边买东西的人也对着孟玉的背后指指点点。

“哟,穷成这样了都还要吃鸡,真是嘴馋哦。”

“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媳妇儿,娶了她,倒了八辈子的霉。”

那些人的声音很大,一句一句伤人的语言,犹如利刃般的往孟玉的耳朵里钻,她攥紧拳头,深吸了好几口气,才让自己没有冲回去和那些人对骂。

几步路的功夫,她就来到了小孩的家中,就在集市角落,地势偏僻,门庭冷清,路过的人看都不会看上一眼,个个都绕边走,避如蛇蝎。

孟玉正打量着环境,小孩高兴的冲着屋里大喊:“爷爷,爷爷,有客人上门来买咱们家的鸡了。”

不多时,屋内跑出一个脊背佝偻,两鬓斑白,瘦如柴骨的老人。

“隐儿,你又去哪里找客人了,不是告诉过你这孩子不要乱跑吗?”老头很是着急的训斥了小孩几句,见孩子完好无损,才随之尴尬地和孟玉打招呼,“客人是要买鸡鸭,不过我们家的鸡鸭最近生了病……”

“这小弟弟已经给我说过了,你先带我去看一眼吧。”孟玉来这里也不纯粹的是为了意气用事。

她摸了一把自己手上的褐色胎记,根据那晚做梦的提示,只要盒子氪金升级,就能够出现对她有帮助的东西。

要是她买了几只生病的鸡,不知道这盒子里能不能冒出来相应的药。

如果能,那以后她开养殖场可就省了一笔大麻烦,毕竟动物养的越多,就越容易生病,现代的药,肯定要比古代的药更好用。

老人看她坚持,很是局促,“客人请跟我这边来吧。”

他把孟玉带进了后面的鸡舍。

等到鸡舍外,老人就止住了脚步,满脸尴尬道:“客人要不然就在这里看吧,我们家的鸡最近有些拉肚子,别把您身上的衣裳给染脏了。”

话音刚落,就有一只撅着屁股朝外喷了。

老人嘴角抽搐,双眼又忍不住暗淡了下来,这些鸡,只怕会把客人给吓着。

孟玉来时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,此刻倒是没被吓着,只是默默打量着鸡舍的环境。

为了更方便地喂养,鸡舍里有许多笼子,每一个笼子里都关着几只鸡,这些鸡虽然在拉稀,但精神头却意外的不错,只有少数在抱窝。

整间鸡舍也被打扫得很干净,鸡的身上也并没有脱毛,甚至出现红斑的症状,也就是说,这些鸡大概率并不是因为环境太差染了病。

难道真的像那老板说的是被人下了毒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