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
“他怎么样了?”抱以好奇的普萨斯拦住刚从房间出来的荻可西。

“伤口包扎好了,并无大碍。”荻可西说道:“老大把他带回来时有人看见了吧。”

普萨斯手里提着几瓶酒,很明显,这是庄主那边过来要人的预兆。

庄主是个毫不掩饰欲望的色胚,只要是美人,不分男女,他都想着占为己有。这不,沙可木外出返程路上救下带伤昏迷的周朝熙,这一幕被庄主那边的人看见了,禀报之后便送东西过来要人。

“可不是,阿本赛给我酒的时候笑得可欢了。承他送的报,庄主似乎对那个人很感兴趣,给了阿本赛好大的赏。”

他们的对话被屋里醒来的周朝熙听得一清二楚,他抬起手看着被包扎好伤口,心里泛过狗男人狰狞的面孔,泛过恶婆娘唾弃人的嘴脸,一幕一幕支离破碎又不愿拼凑的诡境,最后泛起那遮住刺眼日光的俊颜。

“你们这嗓门是怕第三个人听不见?”稍作歇息的沙可木换一身干净的便衣走近。

三人在门外打趣几句,听闻沙可木要进门,周朝熙强撑起身子,顾不得什么,沾几滴床旁桌上碗里的“清水”抹在眼下,一阵吃痛才觉那是烈酒。

沙可木告别两人后推门而入,只见坐起的周朝熙抱膝哭泣,他抖着肩,看见来者便害怕地缩在床的一角。

“别怕,是我救的你又怎会害你。”沙可木语气温和,似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,轻手轻脚地拿过一张椅子,与他隔一段距离坐下。

“我刚刚听到他们说这里的庄主要我......你是为了这个才救我的吗?”周朝熙被烈酒辣得睁不开眼,痛苦地蹙眉皱进了沙可木心里。

“如果是,那就不叫救人了。”沙可木起身去水盆里拧干毛巾,再过去递给他。

借着这个动作,周朝熙顺势捉住沙可木的手,泪如泉涌,抖着声线哀求道:“求求您......您救了我,我很感谢您,但是不要把我送过去,我......我好不容易从一个人渣手里逃出来,我想有新的开始,我不想再这么苦命地当人下臣,算我求您,要我做小工报答您也好,只求您不要将我送走。”

沙可木暗骂普萨斯他们的大嗓门,对着红了眼眶的周朝熙,他没有迅速答复,只是先为他拭泪。

庄主是沙可木的义父,在战火中救了他,供他吃喝教授武术,义父确有不少低劣之处,但他并不能为一个生人违抗义父的规矩。

周朝熙紧握着沙可木的手,后者的温度热了他寒意的手心,只可惜沙可木并未给他答案,他也只好松开手,弓下腰忍着伤口撕裂地疼痛嘶吼着,眼泪一发不可收拾,他紧拽着自己胸口前的衣服,绝望地喊道:“不可以的话,你杀了我吧!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!”

周朝熙整个人小小的蜷缩在床上,哭得险些缓不过来绝气晕厥。

沙可木心底一抽,将人扶起帮他擦泪:“我救得了你,就不会对你下狠手......”

这个动作无尽暧昧,周朝熙抵着沙可木的胸口,抽泣之时便听到对方不平静的心跳。

“真的吗?”周朝熙吸着鼻子问道。

沙可木说不上,可怀里弱得不攥紧就要消失的人儿让他心软,是因被自己所救的原因吗?他才会看不得周朝熙如此痛苦。

周朝熙暗喜,抬手抹去眼角新添的泪珠,抬头之时,鼻尖触碰到沙可木的喉结,他感觉到沙可木身形一颤,亦露出受惊的眼眸,咬着下唇捂着耳朵重新缩回床角。

沙可木咽一口口水润了润发涩的嗓子,直起身子说道:“我找人给你重新包扎一下。”

周朝熙垂眸且点了点头。

待到沙可木离开他才抬头,满目无感地扫一眼关紧的门。救他的人不一定是好人,但对方很容易心软,或者受不住他的眼泪,这是他可以利用的一点,毕竟,他要活下去,他要回去狠狠地抹了那个残害他多年却依旧快活的狗人的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