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我用了十天的时间,爬回了村子。

刚到村口,被从地里回来的村民王二一眼认出,大惊失色下,他帮着卸掉了刘大的尸体,又搀着我回到了家。

我强撑着一口气走到家门口,但是却不敢进。

我低头看着脚下的水沟,并不清澈的水面上映出了我现在的样子,面目狰狞,犹如恶鬼。

燕儿会害怕的。

王二看出了我的踌躇,问我:「怎么了?」

我说:「能不能先去你家洗一洗?我这个样子,怕吓到燕儿。」

然而王二目光却忽然闪避了一下,低下头,只闷闷地说:「其实……没必要了。」

我不懂,什么叫没必要?

他却没解释,只拉着我说:「兄弟,一会不管看见什么,你千万别激动。」

我更云里雾里了,但他低着头,始终不敢正眼看我。

我忽然有点慌,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
我拖着残腿,踉跄地推开篱笆门,一眼看见,院子里的地上盖着一块白布,下面有一条四尺来长的凸起,像是人形。

而那个人形的下面,还有一块破旧的竹板,和我拖刘大回来的那块别无二致。

我脑子「嗡」的一下。

这是谁?为什么会躺在我家院子里?

身旁刘大依然追着我说:「哥啊,你可要有个心理准备……」

然而我却什么都听不见了。

我踉踉跄跄走到那个人影旁,而后颤抖着掀开白布。

我的燕儿,安静地躺在竹板上,永远地睡着了。